门槛趋降 信托公司抢滩家族信托业务

一面是驾轻就熟的传统融资业务，一面是创新业务的“处女地”，在经历了多年的高速发展之后，信托业终于站在了转型的十字路口。

经济观察报注意到，近期，包括平安信托、中信信托、中融信托、长安信托在内的多家信托公司开始布局家族信托等财富管理业务，然而门槛设置与之前相比出现明显的下降。

在业内人士看来，在国外已趋于成熟的家族信托业务将成为信托业转型的一片蓝海。不过，在现有法律框架下，中国家族信托业务的发展仍然面临诸多障碍。

抢食“蛋糕”

“家族信托市场反响还是很不错的，它把富裕家庭财产传承的问题制度化了，比如几个小孩之间的利益分配、财产的预期用途等，都提前锁定了。”一位信托业从业人士如此评价。“家族信托业务受到重视，有两个方面原因，一方面，越来越多的高净值人群开始意识到家族财富传承的重要性，这类业务的客户会越来越多；另一方面，相比于传统业务，这部分财富管理类业务还有很大发展空间，从收益上来讲，信托公司愿意去做这类业务。”北京某信托公司的业务经理告诉经济观察报。

现况是，信托业上一个快速发展的阶段正在进入尾声。信托业协会数据显示，虽然在2014年，信托业资产规模突破13万亿大关，但增速已大幅放缓。2014年末，信托业实现利润总额642.30亿元，相比2013年末的568.61亿元，同比增长12.96%，但与2013年同期相比，同比增幅回落了15.86个百分点。

其实，站在信托行业转型的十字路口，结束单一的融资类业务发展模式已成为趋势。2014年度，融资类信托占比首次降到了40%以下，为33.65%，相比历史上的最高占比59.01%，降幅高达25.36个百分点。与之相应，投资类信托和事务管理类信托的占比则稳步提升。中国信托业协会专家理事周小明对此撰文指出，“投资信托和事务管理信托的稳步提升，微观上适应了投资者的多元化资产管理需求和高净值客户的财富管理需求，宏观上预示了信托业转型发展的根本方向。”

事实上，信托业多元化业务转型可见于监管层的表述。2014年，银监会下发《关于信托公司风险监管的指导意见》，其中明确提出要推动信托公司业务转型，探索家族财富管理，为客户量身定制资产管理方案。

在多位信托业内人士看来，在财富管理业务方面，家族信托已经成为信托业转型的重要方向之一。“家族信托的不同之处在于，它的目的是实现财富的保值、传承而不是增值，可以通过条款的设定来达到防范风险的目的。”前述信托业人士指出。来自平安信托的数据显示，家族信托市场预计规模3000亿，且群体数量持续保持较高的增速，年复合增长率达20%。

门槛趋降

目前，市场上已出现多款家族信托产品，相较之下，各产品在投资门槛、期限、信托资产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

2012年9月，平安信托在国内发行了第一单家族信托产品，这款定制产品投资额为5000万元，合同期限为50年。与之类似，招商银行随后发布的家族信托产品，门槛5000万元，合同期限为30到50年。

事实上，从国外的经验来看，成熟的家族信托多为“量身定制”的客制化产品，其门槛也相对较高。而现在，也有国内信托公司从低门槛、标准化产品入手，尝试打开市场。

与以往动辄3000万以上的门槛相比，中融信托在最近推出的旗下家族信托产品起点为1000万元，在期限上，该信托产品期限十年以上，产品设计立足标准化，且该产品在收益分配、权利义务、资产管理模式、操作流程、服务流程等方面都具有类型化的特点。“标准化就是把客制化的东西做简单化的处理，但它本身并不简单。”中融信托家族办公室总经理汪岩焯说道，标准化的意义在于业务流程和条款的简明化，而标准化的家族信托并不影响信托操作中的灵活性，客户需求的变化也可以通过动态的合同进行调整。“从公司的角度考虑，一千万、十年期这样的客户传承财富的意愿可能会比较真实，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考虑，我们觉得如果低于一千万，这种需求可能会弱一些。”中融信托相关负责人表示。“对于从业机构而言，当然希望管理的资产规模越大越好，因为资产规模小的话会很麻烦，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的结构可能会复杂。机构希望管理的资产规模大一些，这样管理难度相对小，收益也会更高一些。”汪岩焯表示。

无独有偶，长安信托近日面世的家族信托产品也主打低门槛、半定制化，其门槛定为300万元起，低门槛特征显著。这款产品为半标准化产品，其中七成是确定内容，三成是可供选择的内容。“我们现在做的是‘迷你’家族信托”，长安信托相关负责人表示，而这样的产品意义在于，目前家族信托概念尚新，用小额产品试水可以尽量满足广泛投资者的需求。“家族信托主要考虑的是安全性和个人意志的延续，大额产品主要是考虑安全性，但是现在国内很多人观念上还比较看重收益率的，低门槛，数额比较小的情况下，大家还是会关注收益这一块，但看得不会像以往的产品那么重。”

制度障碍待破解

不过，经济观察报了解到，由于国内相关法律界定仍不明晰，家族信托业务拓展仍然存在困难。

“现在业务开展障碍就在不动产和上市公司股权登记这一块，如果数额不大的话，还是以现金为主，实物资产相对少。”前述长安信托人士解释道。事实上，高净值人群的资产当中，股权和不动产占大部分，但囿于制度困局，部分信托公司只能以资金信托“试水”。

“股权、不动产直接放进来还是有登记和税上的障碍”，汪岩焯说，“国内信托登记制度没有出台，股权在设立信托的时候，没有明文规定，那么设置信托之后，他能不能成为信托财产在法律上是不清晰的，即使把股权给了信托公司，是不是就必然理解为信托财产而不是公司自有财产，法律上还需要进一步予以明确。第二个原因，股权目前还是按照股权转让来处理的话，税务上也是不经济的，这样作为家族信托的财富传承目的而言，其成本是非常高的。”

记者了解到，目前，中融信托家族信托业务涵盖资金和金融资产，股权和房地产暂时不纳入。不过，现有的一些家族信托产品已然实现将不动产、股权等资产纳入其中。如中信银行与中信信托联合近期发布的家族信托产品，除包含现金资产外，还涵盖房产、股权、古董收藏品等多类家族财产。

“不能直接做，就是委托人不能直接把股权、不动产交给受托人，如果想绕开现在的制度障碍，用其他的方法来做，也是有可能的，但这样也会有代价，就是交易结构比较复杂，过程当中会不会有无法避掉的纳税问题也是不确定的。”某大型信托公司相关负责人说。记者了解到，目前一些能够完成房地产传承的信托产品，在向家族信托转让不动产时，仍然需要交纳交易费用，而在信托持有这些房产后，每年还需按照国家和地方政府规定缴纳房产持有税。

这位负责人说道：“如果信托制度完善，那就是登堂入室，就不需要走偏门，这就需要交易制度方面的规划，而这个路径至少会绕远。”